1960年5月21日零点,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机场,一架以色列航空公司的专机缓缓起飞。
这可不是一架普通的专机,飞机上押解的是二战顶级战犯阿道夫·艾希曼,他的手上沾满了上百万犹太人的血!
当飞机平飞后,机长才用颤抖的声音向机组人员宣布了此次飞行任务所捉拿的人员身份。
刹那间,机舱内哭声一片。
因为,许多乘客、机组人员的亲人们都是在纳粹德国的集中营中死去的……
阿道夫·艾希曼如何藏匿在南美的阿根廷,犹太复国以色列之后又是如何将其捉拿归案,并接受审判的呢?
阿道夫·艾希曼,这个名字对于我们来说可能稍显陌生,但对于犹太人来说,听到这个名字可能汗毛都会竖起来。
他,是纳粹集团犹太人事务部的头目!
他,是屠杀200万犹太人的奥斯维辛集中营的主要负责人!
他,发明了用毒气毒杀犹太人的高效杀人手段!
▲阿道夫·艾希曼
1906年3月,阿道夫·艾希曼出生于德国莱茵省的索林根。
索林根是著名的刀具之城,从古代起就有着悠久的制造冷兵器的传统,直至今日,索林根军刀依然在全球享有盛誉。
▲索林根市徽
人们常说,酒城出生的人天生自带几分酒量,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出生在刀城,艾希曼天生就带有一股杀气。
而他,还碰巧遇到了纳粹党!
1932年,26岁的艾希曼加入了纳粹党;两年后,他升任党卫军犹太科科长。从此,他的命运和几百万犹太人捆绑在了一起。
二战中,600万犹太人被纳粹德国残酷屠杀,艾希曼是最主要的刽子手之一。
但他并没有像很多其他纳粹战犯一样,在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上接受审判。
而是,逃跑了!
二战结束前,艾希曼是如何逃跑的,如今已是众说纷纭,有说他被没有被同盟军逮捕,也有说他虽被美军抓获,但却从看守严密的拘留营逃脱“化作蝴蝶飞走了”……
乔装、易容、变换身份国籍,艾希曼在欧洲的德国和意大利等国隐匿和躲避了5年之后,于1950年去到了遥远的南美阿根廷。
▲艾希曼使用一本假护照进入了阿根廷
1957年秋天,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美丽的阿根廷妙龄少女罗泽·赫尔曼在市郊的阿利沃斯区的散步,阳光洒在赫尔曼身上,让她婀娜的身材显得更加错落有致。
▲布宜诺斯艾利斯街景
姣好的面容、自信挺拔的身材,让赫尔曼身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而这一年他和一位名叫尼克的德国帅哥恋爱了。
尼克对赫尔曼十分的殷勤,变着法子讨女朋友欢喜,一度让赫尔曼感慨,这个德国人怎么感觉比法国人还懂浪漫呢?
虽然尼克长得挺帅,人也够浪漫,但有一点却让赫尔曼感到心里很膈应。尼克却从来都不向她透露一点关于他家庭的事儿,也不邀请她去他家见家长。
赫尔曼对待这段感情很认真,她是奔着结婚而去的,随着两人关系的进一步深入,赫尔曼迫切的想了解尼克的家庭,她可不愿意嫁给一个“家里没矿”的穷小子。
在赫尔曼的不断暗示下,尼克终于向赫尔曼透露了一点自己的身世。
他告诉赫尔曼,他的家庭并不是因穷困或者落魄流放来到阿根廷的。相反,他的父亲曾经在德国军队当过大官,是个有名的大人物。
赫尔曼对尼克的说辞充满了好奇,她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往二战上面引,希望借此对尼克以及他的家庭有更多一层的了解。
然后,当尼克说起二战期间被屠杀的犹太人时,赫尔曼被震惊了。
尼克说:“犹太人是劣等民族,是世界的累赘,德国人在二战期间未能将犹太人杀光十分可惜……”
尼克述说着对犹太人的厌恶,但他并没有想到,坐在她对面的这个女孩,身体里也流淌着犹太人的血。
赫尔曼强忍着内心的波涛汹涌,草草地结束了与尼克的这次约会。她回到家中,将这个奇葩男友的一些列古怪言语转述给了自己的父亲洛塔而·赫尔曼——一名二战期间奥斯维辛集中营中的幸存者。
听完女儿的的讲述,洛塔而·赫尔曼对女儿的这位德国男友开始高度警觉。他当然不可能同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对自己的民族有如此仇恨的男人,更让他感到疑惑的是,怎样的家庭才能教育出一个如此思想的下一代呢?
答案只有一个,他的父亲就是一个屠杀犹太人的纳粹分子!
恰巧,热爱读报的洛塔而·赫尔曼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过寻找纳粹党卫军头目阿道夫·艾希曼的消息,并且他也曾听闻有小道消息说艾希曼辗转逃到了南美,就躲在阿根廷。
洛塔而·赫尔曼陷入了沉思:“阿道夫·艾希曼是否真的就与自己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女儿的男友尼克会不会与阿道夫·艾希曼有什么关系呢?”
正当洛塔而·赫尔曼准备确认这位“准女婿”的家庭背景时,尼克却消失了,连自己的女儿罗泽·赫尔曼也找不到他。
尼克不曾告诉过罗泽·赫尔曼他的家庭住址,她通过以前认识的尼克的朋友找到了他的住处。但此时,这个房子已然人去楼空了。
尼克的凭空消失加强了赫尔曼父女的猜测,他们更加确信,尼克的家人与纳粹战犯有关,甚至有可能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阿道夫·艾希曼。
罗泽·赫尔曼将找到阿道夫·艾希曼的线索提供给了报纸上悬赏缉拿战犯的联络人,信息又辗转来到了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的局长哈雷尔手中。
“摩萨德”的全称为“以色列情报和特殊使命局”,在犹太人建国后,它的作用不言而喻。
“摩萨德”经常会收到各类关于基地组织、恐怖分子藏匿的情报,但其中的很多最终都被证明是虚假消息。
面对这个来自遥远南美洲阿根廷的线索,“摩萨德”的局长哈雷尔稍有犹豫。
信息线索并没有明确的证据,特别是有决定性的图片或者影像证据;信息的来源地阿根廷距离以色列十分遥远,如果是虚假信息,又花大量人力物力进行调查的话,将会是巨大的损失和浪费。
但是,哈雷尔还是决定派遣一个三人小组远赴阿根廷对线索进行调查。
因为,这次的情报线索事关阿道夫·艾希曼,那个屠杀了几百万犹太人的纳粹分子!
就这样,以色列特工与赫尔曼父女汇合了,他们众志成城就为找到阿道夫·艾希曼,国仇家恨一次和他算个清楚。
在这项任务中,尼克依然是重要的突破口,只有通过赫尔曼找到尼克,才能顺藤摸瓜找到他的家人,并确定其家人与阿道夫·艾希曼的关系。
通过赫尔曼回忆与尼克交往期间的各种细节,并经过多方走访和打探后,特工们终于找到了在一家工厂里工作的尼克。
在指认工厂中劳作的金发帅哥就是尼克时,赫尔曼没有丝毫的犹豫。那一瞬间,过往恋人的温存只在脑海中闪现了一下,即刻便被莫大的民族仇恨所覆盖。
尼克下班后,特工们悄悄跟随着他,顺利地来到了他和他家人刚刚搬来的新家,这是一幢位于圣费尔南多区的房子,房子孤零零的位于公路边的一片树林附近。
这幢房子简陋而隐蔽,甚至都没有邻居,看来居住者是铁了心的想在这里低调的隐秘居住的。
▲阿道夫·艾希曼在阿根廷圣费尔南多的隐秘住处
只是,再低调的人也不能24小时都待在屋子里。1960年3月21日中午,这幢房子外出现了一位中年男人。这个人头发已经谢顶,但穿戴却十分整齐,灰色风衣、咖啡色裤子、金丝眼镜,一看就不是当地普通人的气质。
早已埋伏在房子附近的以色列特工迅速拿起了望远镜和相机,对此人进行拍摄。
在来阿根廷之前,特工们早已通过早年间的照片,将阿道夫·艾希曼的五官细节记在了心里。通过望远镜的观察,他们已经基本能判断这个人就是艾希曼。
照片传回到以色列的“摩萨德”总部后,通过新旧照片的对比,再次确认了特工们的判断。
与此同时,以色列总理本古里安向“摩萨德”发布任务——抓捕阿道夫·艾希曼。
在得到批准抓捕阿道夫·艾希曼的命令时,“摩萨德”局长哈雷尔掩饰不住的激动。国恨家仇,终于可以和这个杀人狂魔一起算了。
冷静下来,他知道越境抓捕艾希曼并非易事,他不能打草惊蛇,既不能惊扰了艾希曼本人,更不能惊动阿根廷官方。
此时,抓住武装保护艾希曼犹如瓮中捉鳖,任务成功的关键在于怎么悄无声息的把他从阿根廷运送到以色列。
普通民航和海运无疑目标都太大,而当时,以色列航空公司并没有飞往阿根廷的专机,临时开辟直飞专机也非常容易引人耳目。
而就在哈雷尔为如何运送艾希曼伤透脑筋时,却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向他袭来。
阿根廷将于1960年的5月25日举行国庆50周年纪念日活动,并且已经向以色列领导人发出了邀请。
如果派以色列航空公司的专机送领导人和外交代表团去往阿根廷,再在这架专机返航时将艾希曼带回去,让他坐一次“顺风机”,问题不是就解决了吗。
以色列总理本古里安同意了哈雷尔的“顺风机”方案,抓捕行动一触即发。
11名“摩萨德”特工以各种不同的身份,从世界各地飞往阿根廷汇合。
为了避免狡猾的艾希曼再次逃脱,抓捕任务计划在5月11日进行。傍晚20:05分,在艾希曼住处旁的公交车站台,几名特工将他制服。
此时的艾希曼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丝毫看不出当年杀人魔头的样子。没有任何挣扎,他就被几名特工戴上了手铐脚镣,按入了车内。
1960年5月19日,以色列外交代表团乘坐以色列航空公司的“布列塔尼亚”号专机来到阿根廷。他们准备参加该国25号举办的国庆纪念日活动。
5月20日晚上20:00,被秘密关押了8天艾希曼被注射了麻醉剂,他成为了一名“脑震荡患者”,在两人的搀扶下,悄悄的送往了“布列塔尼亚”号专机。
5月21日零点,“布列塔尼亚”号专机起飞,便有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5月23日,以色列总理本古里安充满激情地向世界宣布,纳粹战犯艾希曼已经被押解在以色列的监狱里,不久后将接受由犹太法官组成的法庭的审判。
▲被捕后的艾希曼
此时,整个以色列沸腾了,全世界的犹太人沸腾了,他们等待这一天的到来,等了太久太久!
尽管此后不久,阿根廷就向联合国提交了一份指责以色列跨境抓人的抗议书。
但这,改变不了以色列将对艾希曼进行审判的决定,更改变不了犹太人要艾希曼赎罪的决心。
1961年12月,以色列最高人民法院以“反犹罪”、“参加犯罪组织罪”等多项罪名终审判处艾希曼死刑。
▲正在接受审判的艾希曼
1962年5月31日,阿道夫·艾希曼被处以绞刑。
艾希曼死了,犹太人将他的骨灰刨入公海,以求与纳粹恶魔彻底诀离。
但艾希曼和二战战犯们所犯下的滔天大罪绝不能遗忘,它将时刻提醒着我们,吾辈需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