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
作者：保尔·艾吕雅
她站在我的眼睑上
而她的头发披拂在我的头发中间
她有我手掌的形状
她有我眸子的颜色
她被我的影子所吞没
仿佛一颗玉石嵌在穹苍。
她的眼睛总是睁开着
不让我睡去。
在大白天她的梦
使阳光失色，
使我笑，哭了又笑，
要说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徐知免 译
选自《法国现代诗抄》，重庆大学出版社
【原文参考】
L'AMOUREUSE
By Paul Eluard
Elle est debout sur mes paupières
Et ses cheveux sont dans les miens,
Elle a la forme de mes mains,
Elle a la couleur de mes yeux,
Elle s'engloutit dans mon ombre
Comme une pierre sur le ciel.
Elle a toujours les yeux ouverts
Et ne me laisse pas dormir.
Ses rêves en pleine lumière
Font s'évaporer les soleils
Me font rire, pleurer et rire,
Parler sans avoir rien à dire.

艾吕雅的诗多是如此，语言往往朴素直白，却浪漫得要命，使闻者心动。诗中所描述的感情，用一句时下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上头”。

深陷情网的人，恐怕都能体会这样的感觉——日思夜想地惦念一个人时候，想起Ta来嘴角就忍不住上扬，说好明天见面，今天就开始小鹿撞怀，可真的马上要见到了，却又莫名紧张起来，不知何故，竟有些“近乡情更怯”的意味。

其实，就算相隔在天涯海角，只要“爱”的心念一动，人便在眼前了。

情书圣手王小波在想念李银河的时候说：“你不在我眼前时，我面前就好像是一个雾沉沉、阴暗的海，我知道你在前边的一个岛上，我就喊：‘爱！爱呵！’好像听见了你的回答：‘爱。’”无怪乎木心先生讲：“人被思念时，知或不知，已在思念者的怀里。”

据说，55岁的毕加索结识了摄影师朵拉·玛尔，为了打动她的芳心，毕加索把好友创作的这首《恋人》“借花献佛”，朗诵给本来婉拒了他的朵拉。或许是诗句的魔法起效，他们俩成为了真正的恋人。

人生在世，我们都有机会遇到这样的爱。如果你足够渴望，遇到的几率还会更大一些。无论是思念者，还是被思念者，这份心意存在的本身，就十分珍贵。

就像几十年、几百年之后，你读到这首《恋人》，仍为之怦然心动，尽管你不清楚到底谁才是艾吕雅惦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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